【中原中也生贺24h】威士忌酒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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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傍晚的余晖终于在时间悄悄地流逝中被地平线吞吃入腹,今夜的晚风相较于往日森然的冷风显得很是温柔,夜风轻轻吹拂过青年柔软的橘色发丝,如同白日午后那温暖的太阳,似乎能温暖一切,将人间的那些暗流涌动与世间惨剧全部从黑夜中抹杀。

 

收敛的杀气,青年冰冷湛蓝的双眸,肆意地微笑。

 

夜色中的主角一脚踏入为他准备的盛宴,教堂里谁低柔的歌声即将唱至终结。无法遏制自己恐惧的羔羊,他人案板上的鱼肉,男人惊恐的双眼,低声下气与无比慌乱的求饶的姿态,身后天台门口黑发男人纯洁无瑕如天使般圣洁的面孔。

 

黑发青年温柔的语调诉说着情意一般提醒着自己蓝色眼睛的搭档,被封锁在天台下的人们像是身处世外桃源,对天台上的一切无知无觉,被夜色所包裹的橘发青年举着手枪发出的意味不明的嫌弃。

 

压低头顶的帽檐,嘴角勾起的肆意冷笑,湛蓝如海的眼睛里倒映着被捕获的猎物与远处笑得多情的青年,扳机被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所扣动,男人惊恐到极点时失声的尖叫,破开了空气的子弹在一瞬间结束了懵懂羔羊的一生。

 

血色喷涌,华美到极致的谢幕。

 

-壹-

 

冬日的阳光从窗棂洒入,为原本已经充斥着暖气的室内更添明亮的温暖,阳光透过室内的植物留下斑驳的倒影,窗外的浮云悠然自得,在蓝天的映衬下更加洁白。床头的灯光早已被熄灭,沉睡在洁白床单上的人悠悠醒来,乱糟糟的黑发在谁脖颈处轻蹭着,像是一只未长大还甚为黏人的小奶猫。

 

舌头在后颈处反复舔弄,仿佛那是一块绝世的珍馐,抑或是一件好玩的玩具,轻咬骚弄中谁口中传出的沙哑的轻哼。微微勾起的薄唇与充满了恶略因子的鸢色眼睛,掌心揉捏着自家爱人排列着整齐腹肌的小腹,指尖顺着拥抱处向上滑动,故意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呢喃着呼唤,喘息与语调是那样的温柔性感,仿佛来自云端彼岸的非人之语。

 

早已睡醒的橘发青年终于抑止不住自己的呻吟,咬着牙伸出手向后掐了一把对方的软腰,在对方吃痛声中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湛蓝如海的眼睛在阳光下是那样的明亮与闪烁。

 

鸢色眼睛中淡淡的笑意像是谁在午后品尝的枫糖蛋糕,温温柔柔地注视着自家脸人闪烁的蓝色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空中扑闪,像是夏日里的蝴蝶那般动人。勾起的薄唇吐出黏腻而充满了调侃的笑意。

 

“中也真的是一只爱睡觉的懒惰小蛞蝓呢。”

 

中原中也轻轻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眼中流露出的不屑与嘲讽是太宰治最熟悉的模样:“是谁昨天晚上把所有任务都丢给我,还在今天破晓的时候拉着我来了一发的?看样子你这是未老先衰啊混蛋太宰。引以为傲的记忆力是被谁吃了吗?”

 

注视着自己的湛蓝眼睛如同万古不变的冰川,即使看过洪荒的更迭,岁月的流逝与人间的黑暗,被强迫着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神明却依然如同初见时的那般模样,眼睛中的少年肆意从未被惊扰,干净透彻得如同拍卖场上价值百万的克什米尔蓝宝石。

 

太宰治的脑中忽然想起了那时阳光下不断拍打着沙滩的蓝色潮汐。浪涛声四起,沿岸被海浪润湿,留下一串串小美人鱼化身的泡沫。漫天的繁星在夜色中闪耀,海面也因月光与星光而波光粼粼,看似平静实则危险,一不留神便会被它邀请前往海底深处。

 

他仰躺在沙滩上,数着天空中的繁星,他看见了西方七宿,热情与变动,万物复苏。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笑,身边的那人回过头来注视着他,而他在那人的注视下毫无顾忌地笑了出来,像是在嘲笑着什么,便被对方一脸不爽的质问“太宰治你笑什么”。

 

怎么会不好笑呢?太宰治这样想着,被召唤出的神明失去许多记忆堕落到人间,却比任何人类更像人类,对着他人热情,但在对方背叛组织时会毫不留情地铲除。原本一心向死的自己在前往三途川的路上总会被他拉回这个充满了污浊的世界,而在每一次清醒后撞进对方湛蓝如海的眼睛时,他竟会忽然觉得,活在这个氧化的世界也不是不可以。

 

多么可笑啊中也。

 

他几乎笑出眼泪,在搭档的注视下颤抖着手从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和打火机,在自己压制的闷笑声中点燃了香烟,一瞬间烟雾缭绕,他轻轻地吸了一口,转头吞吐在中原中也精致的脸上,对方虽然反应及时,却因为距离太近而没有办法躲过,一瞬间就开始跳脚怒骂,像极了黑暗中一点就着的蜡烛。

 

中也还是这么反应迟钝。太宰治噘着嘴吐露着香烟的气息,在对方的怒目中伸出手把烟盒递给自己的搭档。

 

还在少年时期的两个人在海边注视着浪潮的翻涌,太宰治仿佛看见许多生命溺亡在这片美丽而危险的海域,他想,那些大约是幸运又是幸福的,在这片海域死去,周身环抱着他最渴望的湛蓝,随着海水飘往远方,或许还能看见教堂巍峨地伫立着,听见歌剧院里的女高音一层层地爬上最高的音阶。

 

喂太宰,你又要干什么?!

 

中原中也的喊声从身后传来,他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海洋中,小腿部分被海水打湿,耳畔的潮汐声与风声交织在一起,而对方从原位冲着自己奔跑过来,湛蓝色的眼眸即使在黑夜中依旧明亮得像博物馆里的蓝色宝石。

 

多么令人讨厌啊。

 

太宰治向后仰躺,进入了他渴望已久的大海怀抱。黑漆漆的一片,暗淡的蓝色,太宰治的看起黑夜中海水的颜色后不满地皱起了眉。他想起那个夏天的午后,自己和中原中也一人拿着一根橘子味的冰棒走在大街上。当时的他们任务都已经完成,森鸥外那个变态大叔终于短暂地放弃压榨他们,给他们放了假期。而那一天刚好是中原中也的生日,自己本来已经想好送对方什么惊喜,但中原中也却注视着一家他喜欢的甜品店,脚步渐渐缓慢。

 

太宰治看见甜品店举办的活动顿时乐不可支,怂恿着中原中也去参加店家的活动,并以“小蛞蝓该不会害怕了吧”的笑语刺激中原中也。本来想陷害对方穿上女装,作为以后无聊人生中一点点乐趣,当然用来嘲笑那个黑色帽架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但他最终却被搭档拖着一起穿上了女装,等衣服换好后他站在镜子前除了觉得底下凉飕飕的还有头顶的假发有些重之外也没觉得扭捏,甚至还在镜子前转了两圈。太宰治生得好看精致,甚至比女孩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平日的模样本就足够勾人,勾搭小姐姐一勾一个准,换上女装后的模样更是精致,像是后街小巷里风情万种的花魁那般动人。

 

反倒是中原中也脸色鲜红欲滴,像是伊甸园里夏娃的苹果那般诱人。橘色的发丝柔软温顺地垂落着,火红的洋装套在对方身上分外合适,像是街角花店里的火红玫瑰,裙撑在他走路的时候荡起优美的弧度,骨架本就较小的中原中也此刻看上去可谓娇小,像是谁家玻璃橱柜里安放的精致玩偶。

 

当时的太宰治在惊讶片刻后便嘲笑着对方穿上裙子的样子,在中原中也红着脸,充满了怒气的目光中笑了起来,笑容是前所未见的灿烂,而实际隐藏在笑容背后的想法却与嘲笑的内容相反。

 

开玩笑,说真话会被对方嘲笑一辈子吧。

 

恍惚间回忆中的湛蓝眼眸和眼前仿若幻像的眼睛重合在一起,他感受到脖颈间传来的大力,原本逐渐下沉的身体渐渐的回升,离海面越来越近,他从海中模模糊糊地看见天空中悬挂着的残缺的清月,他想起很久以前,尾崎红叶曾经说过总有一颗星星会一只在远处注视着,守护着月亮,万古不变。他曾经以为浪漫的传说也就那样,真真假假谁能知道是不是真实的,但他现在却忽然觉得,那清月或许正以为有那颗烁星的注视才会更加温柔。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引得他剧烈咳嗽起来,而中原中也坐在他的旁边皱着眉试图挤干自己头发里的水。他扭过头看见真正的湛蓝,心里那抹违和与不满的感觉消失殆尽,淡淡的喜悦在心底蔓延,而他却对着中原中也抱怨对方又破坏了自己的自杀计划,在对方骂骂咧咧地声音中安静地笑了起来。

 

他不相信中原中也会真的弃他于原地不顾。

 

鸢色的眼睛中独占着的身影,目光在湛蓝的海洋中有着溺死人的温柔,像是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人看见从天堂神明那里放下的通往极乐世界的丝线。他笑着勾起了自己的唇角,在温柔的白日阳光中轻轻地吻上了他最爱的星辰大海。

 

唇齿模糊见漏出的细碎呻吟与话语,埋藏在心底深切的占有欲。挣扎者的纠缠,爱意与憎恶。一吻终了,他伏在恋人的耳边,喘息着说的话如同伊甸园里的蛇。

 

他听见自己说。

 

中也,一起去看海吧。

 

-贰-

 

浪涛声从远处传来,蓝色的碧波在人烟稀少的金色沙滩上拍打,冬日的阳光使脚底闪烁着的沙滩变得温暖,白色的海鸟在大海的上空飞舞盘旋,洁白的羽翼像是教堂里天使的翅膀,能随时脱离这个肮脏污浊的世界,却在归途中被冬日更加寒冷的海风颤抖了羽翼,仿佛下一刻就会跌入大海深邃而危险的怀抱。

 

太宰治站在被海水所润湿的沙滩上眺望着远方,注视着太阳在半空中渐渐落下,天边被染上淡淡的血红。一双鸢色的桃花眼在风中微微眯起,目光温柔缠绵,里面的深情与淡漠,笑意与叹息,繁复杂乱如同兔子的镜子迷宫,真真假假看不真切。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像是轻佻的勾子,却与身边的环境充斥着淡淡的疏离感。

 

橘色发丝随着主人的动作在碧海蓝天下飞舞,本就柔软的沙滩在放轻了脚步声的前提下几乎没有声响。太宰治似乎感受到了背后人悄悄的接近,无声地笑了起来,微眯起眼中,划过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温柔与爱意。

 

缓缓踱步到自己身边的青年却并未如预想中的那般行动,而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注视着海浪的翻涌,任浪花沾湿了自己的脚裸,裤脚被打湿。海风渐渐地温柔下来,吹拂在耳畔如同穿堂而过的微风。

 

太宰治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不愿意破坏这份诗意的中原中也,注视着自家恋人眼睛如海洋一般湛蓝而深邃的眼睛。但太宰治觉得,中原中也的眼睛比此刻温柔而充满了危险的的海洋更加明亮,但在明亮中又添上了一份冷冽,像是万古的冰川。

 

每次注视着中原中也的眼睛,他都会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投入了大海的怀抱,在湛蓝的海水之间,深深沉溺于这片名为中原中也的温柔海洋,那是他最爱的星辰大海。

 

将缠满了绷带的手从风衣的口袋中拿出,暴露在空气中的手在海风中顿住,太宰治有着片刻的犹豫,但最终还是伸出手勾住了中原中也的小指,随后指尖灵活地从对方的指缝之间穿入,在自家恋人无奈又习以为常的自然神态中,将两人的掌心轻轻地扣在一起,温暖的体温顺着手心传来,像是冬日里散发着暖意的一杯红茶。

 

十指相扣,中指的指根处闪耀的银光在阳光下晃动着,在寒风中散发着炙热的光芒。

 

他们在黄昏之时交换了一个粘腻的吻。

 

落日的余晖给天边染上将死之人喷出的鲜红,在夜幕降临前消弥了白昼最后一丝明媚,云朵被勾勒出亮金色的纹路,像是神明袖口上的金丝暗纹。海水像是毫不知情一般,依旧如往昔一般翻涌着浪花,人间的百态被默无声息地收进了存在千年的记忆。

 

在公路上行驶的汽车沿着海岸线飞驰,风声被隔绝在玻璃之外,车内的音响声被稍稍地放大,播放着Bring Me the Horizon的《Follow you》,橘发的青年注视着路况,时不时仗着自己车技了得与副驾驶的太宰治闲聊着琐碎的事情。

 

口袋中的铃声响起,原本注视着窗外飞逝风光的鸢色眼睛轻轻地眨了眨,撇下的嘴角昭示着主人并不是那么美好的心情。在中原中也的催促下慢慢悠悠地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懒洋洋的点开了免提,将手机平放在二人之间,漫不经心的应和着通过电流传来失真的声音。

 

“太宰先生,中原先生。新的任务由我X7162510通知。以下是新的任务。”

 

Show me what I can't see when the spark inmy eyes is gone

当我眼中黯淡无光看不见    告诉我我错过了什么

 

太宰治百无聊赖的注视着窗户,透过玻璃的反射凝视着在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中,自己恋人专注开车的同时又凝神细听的模样。

 

You got me on my knees, I'm your one mancult

你让我屈膝跪地  唯你独尊

 

“前往编号W350418的指定地点,目标人物,姓名博瑞多,性别男,年龄26岁,身上常年喷着香奈儿的男士蔚蓝系列,由于经常喷过量,木质芳香较为浓烈。打扮正经,常做翩翩郎君的姿态,谈吐文雅。”

 

Cross my heart and hope to die

你在胸前画十字起誓   希望赴死

 

玻璃窗倒影着中原中也忍不住抽动的嘴角,还有蔚蓝的眼睛中流露出深深的不屑与嘲讽。勾着唇角轻轻地笑了起来,如孩童看见糖果那般灿烂,鸢色的目光中是谁投下了石子,荡起了温柔与戏虐。

 

Promise you I'll never leave your side

对你许诺  绝不离开你

 

“目标人物常年于PM21:00~AM3:00在此地玩乐放纵,对前来搭讪的女人来者不拒,经常与搭讪女子中最浓妆艳抹,万种风情的女人度过,但实际上上床的对象均为男士,并且特别喜欢在床上玩一些边缘兴趣。”

 

Cause I'm telling you, you're all I need

我对你说  你就是我想要的一切

 

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车内回响,被红灯所拦截的跑车在十字路口安安静静地停了下来,太宰治用指尖在车窗上描摹着窗外闪烁着灯火的高楼大厦,从口中吹出的热气给车窗染上白雾,他饶有兴致地在白雾之上涂涂抹抹,画出漆黑的小蛞蝓。

 

原本专注倾听信息的中原中也不知不觉将自己的目光移到在车窗上兴致盎然地画画的太宰治,湛蓝的眼中满是无语与无奈,却在看清对方画出的黑色蛞蝓后就着车窗的反射毫不留情地比了个中指。

 

I promise you you're all I see

向你承诺   我的眼中只有你

 

“时间限制于一周之内,委托人愿意以高价支付报酬。”

 

“明白了。”

 

太宰治笑意盈盈地侧过身,眼睛中的鸢色深渊被填满了温柔到极致的深情,轻轻勾起的唇角像是春天里最灿烂的那朵的桃花,车窗上的蛞蝓与青花鱼在城市中注视着彼此的身影。

 

I'll never leave

我也绝不会离开你的近旁

 

中原中也无声地勾起了自己的唇角,湛蓝的眼睛闪着耀眼的光辉。他伸出手扯住了太宰治的领结,在车厢内纠缠着彼此的呼吸。

 

引擎重新被启动,车灯亮起,跑车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So you can drag me through Hell

你会带我穿过重重炼狱

 

-叁-

 

黑色的幕布在落日的余晖将要散尽之时缓缓拉开,带着漫天的星空环绕着人世间的璀璨灯火,任弥红灯渲染了漆黑的夜空,将人世间的灯红酒绿,谈话之间的暗藏杀机,隐藏在笑容背后的暗流,命运的轮盘已经开始转动,今夜不详的红点将落在谁的胸口。

 

穿着嫣红裙摆飘过的女人,翩跹的裙摆撩动着谁的心脏,谈笑声在觥筹交错间响起,意大利的吊灯散发着它的光芒,燕尾服的侍从在人群之间穿梭,用得体的笑容询问着刚刚来到会场的一男一女。


橘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飞舞,湛蓝的眼睛是拍卖场上上好的宝石,脖颈上深蓝的颈饰镶嵌着晶莹的珍珠,半透明的蓝色薄纱连接着复杂的蕾丝,由肩头的深蓝到袖口的暗黑色,垂落的长度刚好到被束缚的纤细的腰肢。腰前所系着的蝴蝶结为整套裙子添加了几分可爱,黑色的小皮鞋衬得脚裸盈盈可爱,却不及那人脸上的一抹如朝霞般鲜艳的红晕。

 

纤细的手臂挽在身旁黑发男人的臂弯中,时不时和对方鸢色的眼睛对视着,黑色燕尾服的侍从在心里轻叹一声郎才女貌,却也有些疑惑眼前文质彬彬的男人为何要在自己的身体上缠满了绷带。鸢色的眼睛微微偏移,目光温柔却无端让侍从脊背发凉,他连忙收敛了自己的目光,恭恭敬敬地将他们引领进会场。

 

餐桌上精巧的高糕点,来来往往的人群,谁不着痕迹微微皱起的眉,环视着周围的蓝色眼眸收回了目光,与鸢色的眼睛碰撞,眼中是只有彼此才能看懂的情绪。

 

蓝色裙摆随着主人的移动离开了自己的身侧,太宰治微微眯起了眼睛,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人神共愤的长腿轻轻松松地交叠在一起,酒液在手腕的控制下在杯中轻轻得摇动着,托着高脚杯的手指骨节分明,隔着扇子的间隙打量着的小姐们纷纷聚拢过来,围在他的身边欢声笑语,未尝感受到他不留痕迹地将自己的目光透过他们注视着谁的身影。

 

翩跹而过的裙摆吸引着他人的目光,中原中也努力催眠自己,忽视那些令人作呕的下流目光,谢绝旁人递来的红酒与邀请,躲开伸向他的不怀好意的双手,礼貌地向被撞到的人道歉,鞋跟在路面上踏踏作响,穿过人群直至目标的跟前,屈膝礼堪称典范。

 

毫不知情的麻雀轻而易举地落入早已经准备好的陷阱,一表人才的羔羊自以为自己是潇洒的螳螂,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牵过中原中也的手,轻轻地隔着手套落下一吻,在谁一瞬间变得暗沉的目光中搭上了他包裹着布料的纤细腰肢。

 

舞池中的男女翩翩起舞,裙摆像是花瓣一样随着步伐舞动,在舞蹈时的谈话声得体而轻微,圆舞曲的音乐在室内飘动着,愉悦的表情在人们的脸上绽开,上流社会无聊的交际舞,扮演着世上最单纯的狐狸。男人的话语在耳边回响,中原中也露出得体的笑容,在谈话中套取对方的准确信息。

 

交换舞伴,在人群中旋转,男人在离开中原中也的腰肢时露出了不舍的表情,令他几欲作呕,在空中飘动的橘色发丝像候鸟般回到了巢前,中原中也注视着散发着不满的幼稚醋味的爱人,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戏虐与好笑。

 

太宰治撅起了嘴,像个没吃到糖的幼稚小朋友一般冲着中原中也露出不满的神情,鸢色的眼睛将占有欲深深埋藏。中原中也最拿他这招没办法,有的时候他也会想,为什么小时候那个天天跟在自己后面的小男孩,可爱软萌的哭包,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天天拿捏着自己的把柄与软肋的混蛋恋人了呢。

 

与目标不断拉近的距离,太宰治眼中深沉却明亮的光芒。黑暗毫无预兆地来袭,水晶吊灯砸向地面,瞬间惊叫声四起,纷纷逃窜开的人们在夜色中彷徨,悄然无声勾起的唇角,所谓绅士将舞伴弃于原地,谁还未出口便消失在嘴边的话语,黑暗中的花朵悄悄绽放,锋利的刀刃在谁的指尖把玩,一刀封喉带起鲜红的色彩。

 

并肩而行在人群中穿梭,空中飞扬的发丝,像极了逃婚的新娘那般美丽,按照原定的路线逃出会场,假冒的身份,不存在的证明,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地的鲜血染红纯白无瑕的花朵,他们在夜色里从小巷中离去,避开了一路的监控,换上自己原本的行装,对任务的无聊程度的幼稚抱怨,奔跑的途中交换的轻吻。

 

黑色的轿车映入眼帘,脚步渐渐缓慢,没反应过来的人们早已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太宰治对这次的任务怨声载道,没有骨头一般坐进副驾驶像一只濒死的青花鱼。中原中也嗤笑一声,在自家恋人的目光中悠然自在地点了根烟。

 

云雾缭绕,一晚上的烦躁随着缓缓吐出的雾气渐渐消失,脸上忽然传来的凉意,中原中也惊讶着抬头,看见天空上渐渐有洁白晶莹的物体飘落下来。太宰治不知何时又走下车来,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注视着从天空中飘落而下的雪花。

 

他听见太宰治说,下雪了。

 

-肆-

 

二月的日本早已变得严寒,窗外下起的大雪仿佛是神明无聊时将枕头中的棉絮扯落。行走在街头的人们呼出的热气渐渐地随着风飘散到空中,化为星星点点的晶莹水珠,润湿了谁在空中颤抖的眼睫。秋田县的孩子们在街道上来回嬉戏,稚嫩的笑声回荡着,庆祝着那即将到来的夜晚。

 

秋田县横手市在每年的二月份,会在大雪中搭建起雪屋,在里面祭祀水神,孩子们在降下的雪中歌唱玩耍,温暖的暖黄色灯光在夜色中散发着仿若能触碰的温度。

 

祭坛上的年糕与甘酒散发着热度,透过入口看见人工堆砌的雪山,修长的手指在供奉着的年糕旁流连,却一次次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打断,黑发男人不满地撅起了嘴,露出像是小孩子一般委屈的表情,落在充满了无奈与嘲讽的湛蓝大海。

 

中原中也好笑地注视着眼前幼稚的男人,勾起的唇角昭示着主人此刻愉快的心情,手中的清酒在空中轻轻地晃动着,淡淡地酒香在屋内回荡,触碰到杯壁的薄唇,安静垂下的眼帘,温顺的橘色发丝。

 

鸢色的眼睛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太宰治忽然想起了上一次在很久以前的一次任务,得到的错误信息给两人增添了不小的麻烦,导致中原中也被拖进实验室,虽然最后活着出来了却也被紧急送进了医院。

 

当时去看望自己的小搭档的时候,是那个夜晚后的上午,脱离了危险的人躺在洁白的病床上,阳光透着窗棂洒入室内,将中原中也安安静静的睡颜变得温柔,他在一旁注视着对方沉睡的模样,脑海中的念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翻涌。

 

或许是因为站久了的缘故,太宰治站立着的腿有些僵硬,他迈开脚步活动了一圈,看着熟悉的医务室的每一个角落。

 

而他在一个柜橱的角落里看见一颗湛蓝的弹珠,他想起中原中也曾经在他受伤的时候不情不愿地把弹珠塞到他的手里,代替因为手术而无法陪伴在他身边的自己。

 

而这颗弹珠被遗留在这里,被封锁在老旧的橱柜里,是他当时为了让中原中也找不到这颗弹珠而封存的。当时,他曾经的小搭档已经成为了他的恋人,他不用担心手上的东西被某个暴力的小矮子抢走——当然这都是骗人的。

 

太宰治轻轻地勾了勾唇角,将湛蓝的玻璃弹珠放进了口袋。

 

现在,那颗弹珠被他转移了阵地,收藏在抽屉的深处,有的时候,太宰治还会将它拿出来把玩,鸢色的眼睛注视着阳光下弹珠荡漾开的湛蓝光芒。

 

就像此刻,中原中也被烛光所映照的眼睛,那般的温柔而璀璨。

 

他注视对方湛蓝的眼睛,轻轻勾起了自己的唇角。

 

缠满了绷带的手摇从自家恋人那抢走了清酒,唇瓣开开合合,明明还尚未饮酒,语调却仿佛是酩酊大醉之人,太宰治笑着问中原中也,清酒是喜剧,威士忌是悲剧,那中也你呢,你又是喜剧还是悲剧?

 

被抢走了喝到一半的清酒,在酒精的作用下开始恍惚的中原中也撇了撇嘴,刚要开口去嗤笑与嘲讽,却在看清太宰治的面容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他想起很久之前在福岛县的会津彩绘蜡烛节上,那一次因为任务的原因而迟到的自己,在匆匆忙忙地赶到约定集合的地点时,看到了漫天的雪色飘落中,独自一个人伫立在雪地里的太宰治。

 

烛光明亮,在夜色中连成一片,鹅毛般的大雪飘落到他的头顶,肩上,还有在空中颤抖的眼睫毛。鸢色的眼睛仿若跨越了千年,历经了沧桑,还有眼底不经意划过的,胆小鬼的茫然与无措。

 

他也是在漫天的雪色中开口,呼出的热气的天空中消散,像是终究要散去的往昔,当时太宰治问出的话语早已在记忆中模糊不清,此刻却意外地想起,竟和现在的太宰治的那张脸上的表情重合在一起,极为相似。

 

中原中也张了张口,原本骂人的句子在舌尖溜了一圈后,最终还是吞回了腹中。

 

安静在两人之间弥漫,淡淡的酒香混合着空气,分外醉人。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带着醉酒后有些黏糊的尾音,在蜡烛映照下的雪屋中,难得地回答了太宰治的问题。

 

“太宰治是悲剧,中原中也,也是悲剧。”

 

他这样回答道。

 

-伍-

 

四季轮换,时间在白天与黑夜的交替中渐渐地流逝,天空中鹅毛般的大雪飘落而后停止,落在地上的积雪由浓墨变为浅淡,街头变得热闹,冷饮店中的客人开始渐渐变多,街道两旁的樱花树渐渐地挂上娇嫩的花骨朵,最后完全绽放成最美的樱花。

 

手中发挥着剩余热量的星巴克将要失去他最后的液体,在吸管间努力挣扎,突然倾斜过来的黑发男子叼住吸管,结束了杯中液体挣扎的姿态。

 

中原中也撇了撇嘴,一脸嫌恶地问刚刚支起身体来的太宰治明明自己手中还有一杯星巴克怎么天天像狗一样专抢我手里的东西。

 

而太宰治却笑得像教堂里的壁画那般圣洁,天使形态的恶魔。眨着多情的桃花眼眼波流转,却用三岁小儿的语气对着中原中也大声嚷嚷着明明中也才是我的狗,主人拿自家狗狗的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这样幼稚的话语。

 

迎面走来的女子闻言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轻轻地笑了起来,神情和坐在长板凳上的老人一样温和毫无嫌恶。中原中也反而不好意思地瞅了瞅四周,小声地警告着太宰治要小声点。

 

新的任务对象是一个名字叫纱溪的蓝色眼睛女大学生,就连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开始看到的时候都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这样一个看似交流圈很狭隘,也不喜欢惹麻烦事的女生会这样找人记恨,但同样的两人在看完了所有资料后也都清楚,这要么是一不小心招惹到了谁,要么就是这事的背后水还很深。

 

而他们都更倾向于后者。

 

中原中也忽然想起了目的,连忙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惊觉在路上因为太宰治的纠缠而耗费的太多时间,再不抓紧就赶不上时间了。

 

他转过头正准备催促太宰治别在磨磨唧唧,垂落的手却被牵起,掌心紧紧地相贴,如同滚烫的心脏。太宰治勾起了自己的唇角,笑容就像是山谷中的桃花那般温柔绚烂,他一反磨磨唧唧的姿态,牵着中原中也迎着春风奔跑起来。

 

中原中微微一愣,抬起头看见对方被风吹的微乱的黑色发丝,突然觉得时间似乎从未流逝,身影的重叠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铺满白瓷的墙壁,教室里各自围成团的身影,偶尔随着风飘进耳间的嬉笑声,挂在窗户上被风吹得叮当脆响的风铃,黑色发丝的少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带着笑意拽着自己跑出门外,一切人为的声音消失,只有奔跑时的风声环绕耳畔。等到风声变得温柔,脚步渐渐停下,黑发的少年站立在高大的椿树下,回过头望向自己,掌心是已经凋零,被细心做成标本的椿花。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收回了自己在奔跑间飘忽的思绪,而在他转过墙角的那一刹那,中原中也恍惚间透过满街的樱花,看见了少年时期的那棵椿树间,重新开满了艳丽的椿花。

 

满街的樱花还在绚烂地开放,而迎来一个新学期的大学却已经开始暗流涌动,学生们涌入大学,带着青春的朝气,和同学重见的喜悦,还有进入一个新学校的不安,迎来了人生中的一个新的季节。

 

新生报到处的老师分外和蔼,温柔地询问着一些必要的信息,周围围观的人们发出因为两人外貌而惊叹或是窃窃私语的声音,窸窸窣窣地漏入耳畔,太宰治撇了撇嘴,用自己的手指去勾中原中也安静地垂落着的手,玩得不亦乐乎,周围某些人的惋惜的呼声响起,他勾着唇笑得狡黠。

 

班级什么的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花了一天的时间习惯了环境,随后便在一周之内摸清了目标人物每一天的时间安排。宿舍是特批的双人间,方便两个人在宿舍内商讨事宜。

 

学校的平面图被铺在桌子上,不同颜色的笔描绘出女生的行程规划,太宰治在一旁看着灯光下中原中也认真描绘的模样,抄起黑色的笔妄图在自家恋人的脸上留下痕迹,被对方识破拍开后也不恼,拿着笔笑嘻嘻地在地图上勾画着跟踪或是如何偶遇的线路,还极其幼稚地在一旁画上带着帽子的蛞蝓。

 

而中原中也将手上的这条线路绘制完成后,也不甘示弱地在一旁画上了缠着绷带的青花鱼,太宰治一边撅着嘴阻扰着中原中也想要将自己画的蛞蝓擦掉的手,一边在漆黑蛞蝓的四周画上了黑漆漆的爱心。

 

灯光下的打闹与斗嘴渐渐沉寂,研究线路时果真发现了问题。中原中也轻轻地皱起了眉,拿着笔敲打着那条线路的周围:“这里,无论是哪个监控都无法拍到,她在这边停留的时间虽然和之前那样走走停停差不多,但感觉是稍微延长了停留时间。”

 

“蛞蝓的脑子能想出这样已经很不错啦~停止的时间极其短暂,只是多了或者少了那么一秒钟而已,中也的直觉还真是准呢,”太宰治笑着用笔敲了敲一边的另外一张地图,“非常不巧的是这里是监控死角,而且还是一个分叉口。”

 

“所以说,有人和她在这里互换身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中原中也挑了挑眉,将目光从新投到地图上,“这确实很可能……不对!”

 

“监控的迷惑性。”太宰治抿着唇注视着中原中也,鸢色的眼睛似笑非笑,“看来我们这次被耍了呢。”

 

“进去这里的人可能是纱溪也可能不是她,时间与走路速度的偏差,提供信息也是有些模糊……”中原中也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关,“说不定提供信息的也只是个枪手而已,背后人的目标很可能不是她……”

 

“太有趣了呢。”太宰治轻轻地笑了起来,手指在中原中也的双唇上轻点,眼眸中满是恶劣的笑意,“是不是啊,中也?”U盘从口袋被放置在桌面上,黑客出身的太宰治笑着吻住自家恋人气恼的唇,在唇齿模糊间将话语数尽埋葬。

 

-陆-

 

淡淡的酒香混合着血腥味在酒吧后巷蔓延,垃圾被随意丢弃在脏乱的小巷里,黄发蓝眼的女生注视着倒在地上的尸体,默然的目光仿若是彼岸之人,手中的刀刃尚在滴血,她轻轻地瞥了一眼泛着冷光的刀刃,拿起挎包中的布擦拭起来。

 

这是这个月第五个,故意留下的证据也是积累不少了,只要再来一个,等到中原中也的身影全部出现在自己特定的点。

 

纱溪轻轻地冷笑一声。

 

手中形状和中原中也常用刀相仿的刀刃被擦拭干净,纱溪撇着嘴将它收起,确认好四周无人也并无不该留下的证据后,转身就往小巷子里走去,纤细的身影渐渐地隐没在没有日光的小巷子里,却在即将被完全吞没的那一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冷漠的笑容,冰蓝冷冽的眼眸,淡淡的烟味飘散,熟练而漂亮的刀花。

 

身后传来的轻微声响,她转过身做出预判,但下一秒冰冷的枪口抵上纱溪的后脑勺,温和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在她的憎恶与不可置信中扣动了扳机。

 

而在另一边吞云吐雾的中原中也直起了身体,笑眯眯地走到自己身边的太宰治,撇了撇嘴没劲地轻哼了一声,随手将烟扔到了地上,在太宰治附身索吻时将烟雾全喷到了自家恋人的脸上,然后在接+吻中勾着唇肆意地笑了起来。

 

满地的血色,淡淡的烟味。

 

小巷口微弱的灯光,将他们拥+吻的身影拉长。

 

如果这时候下点雪就好了。

 

中原中也模模糊糊地想到。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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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蜜糖革命》的合志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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